- 对照翻译:
居军三年,吴师自溃。
越王出兵围困吴国三年后,吴军终于自己崩溃了。
吴王帅其贤良,与其重禄,以上姑苏。
吴王带着他的谋臣和贵族们逃到姑苏台上。
使王孙雒行成于越,曰:“
派王孙雒向越国求和说:“
昔者上天降祸于吴,得罪于会稽。
过去上天给吴国降下灾祸,使我在会稽得罪了贵国。
今君王其图不穀,不穀请复会稽之和。”
现在越王如果肯照顾我的话,我请求恢复当年在会稽实行的和好。”
王弗忍,欲许之。
越王有点不忍心,打算答应讲和。
范蠡进谏曰:“
范蠡进谏说:“
臣闻之,圣人之功,时为之庸。
我听说圣人的成功,由于他能利用天时。
得时不成,天有还形。
得了天时还不成功,上天就转到相反的方面去了。
天节不远,五年复反,小凶则近,大凶则远。
天时的转变为期不很远,五年转化一次,小的灾难来得快,大的灾难来得慢。
先人有言曰:“
前人有一句话说:“
伐柯者其则不远。
砍树干做斧柄,手里拿的斧柄就是式样,不必去远处寻找。’
今君王不断,其忘会稽之事乎?”’
现在君王迟迟不能决断,难道忘记了在会稽蒙受的国耻吗?”
王曰:“
越王说:“
诺。”
好吧。”
不许。
就不答应与吴国讲和。
使者往而复来,辞愈卑,礼愈尊,王又欲许之。
吴国的使者去了又回来,求和的措辞越发谦卑,礼节越发恭敬,越王又打算答应他。
范蠡谏曰:“
范蠡进谏说:“
孰使我蚤朝而晏罢者,非吴乎?
谁使我们一早就上朝,很晚才罢朝而忧劳国事的呢,不是吴国吗?
与我争三江、五湖之利者,非吴耶?
同我们争夺三江五湖利益的,不也是吴国吗?
夫十年谋之,一朝而弃之,其可乎?
我们辛辛苦苦谋划了十年,一旦丢弃就前功尽弃,怎么可以呢?
王姑勿许,其事将易冀已。”
君王暂且不要答应,事情很快就有转机了。”
王曰:“
越王说:“
吾欲勿许,而难对其使者,子其对之。”
我想不答应,但难以答复吴国的使者,你代替我去答复他吧!”
范蠡乃左提鼓,右援枹,以应使者,曰:“
范蠡于是左手提着鼓,右手拿着鼓槌,答复吴国的使者说:“
昔者上天降祸于越,委制于吴,而吴不受。
过去上天给越国降下灾祸,让越国落在吴国的手中,而吴国却不接受。
今将反此义而报此祸,吾王敢无听天之命,而听君王之命乎?”
现在上天一反此道,让我们能报复吴国,我们君王怎敢不听从上天的命令,而听从吴王的命令呢?”
王孙雒曰:“
王孙雒说:“
子范子,先人有言曰:“
尊敬的范大夫呀,古人有句话说:“
无助天为虐,助天为虐者不祥。
不要助天作恶,助天作恶的人不吉祥。’
今吴稻蟹不遗种,子将助天为虐,不忌其不祥乎?”’
现在我们吴国的稻和蟹都吃得精光了,您还要助天作恶,不怕遭受厄运吗?”
范蠡曰:“
范蠡说:“
王孙子,昔吾先君固周室之不成子也,故滨于东海之陂,鼋鼍鱼鳖之与处,而鼃黾之与同渚。
尊敬的王孙大夫呀,从前我们的先君原是周朝不大够格的子爵,所以只能住在东海岸边,和鼋鼍鱼鳖相处,同水边的虾蟆共居。
余虽靦然而人面哉,吾犹禽兽也,又安知是浅浅者乎?”
我们虽然面貌像人,实际跟禽兽差不多,哪里能懂得您说的这些巧辩的话呢?”
王孙雒曰:“
王孙雒说:“
子范子将助天为虐,助天为虐不祥。
尊敬的范先生一定要助天为恶,助天为恶可是要遭到厄运的。
雒请反辞于王。”
请让我再见越王一面向他告辞。”
范蠡曰:“
范蠡说:“
君王已委制于执事之人矣。
我们君王已经把全权委托给管事的人了。
子往矣,无使执事之人得罪于子。”
你走吧,免得管事的人得罪你。”
使者辞反。
吴国使者只得告辞回去。
范蠡不报于王,击鼓兴师以随使者,至于姑苏之宫,不伤越民,遂灭吴。
范蠡不再报告越王,擂起战鼓,出兵跟在吴国使者的后面,一直追到姑苏的吴国王宫,越国没有什么伤亡,就灭掉了吴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