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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世说新语·雅量第六》的原文打印版、对照翻译(刘义庆)-k8凯发天生赢家

《世说新语·雅量第六》由刘义庆创作

原文:

世说新语·雅量第六

南北朝-刘义庆

  豫章太守顾邵,是雍之子。邵在郡卒,雍盛集僚属,自围棋。外启信至,而无儿书,虽神气不变,而心了其故。以爪掐掌,血流沾褥。宾客既散,方叹曰:“已无延陵之高,岂可有丧明之责?”于是豁情散哀,颜色自若。
  嵇中散临刑东市,神气不变。索琴弹之,奏广陵散。曲终曰:“袁孝尼尝请学此散,吾靳固不与,广陵散于今绝矣!”太学生三千人上书,请以为师,不许。文王亦寻悔焉。
  夏侯太初尝倚柱作书。时大雨,霹雳破所倚柱,衣服焦然,神色无变,书亦如故。宾客左右,皆跌荡不得住。
  王戎七岁,尝与诸小儿游。看道边李树多子折枝。诸儿竞走取之,唯戎不动。人问之,答曰:“树在道边而多子,此必苦李。”取之,信然。
  魏明帝于宣武场上断虎爪牙,纵百姓观之。王戎七岁,亦往看。虎承闲攀栏而吼,其声震地,观者无不辟易颠仆。戎湛然不动,了无恐色。
  王戎为侍中,南郡太守刘肇遗筒中笺布五端,戎虽不受,厚报其书。
  裴叔则被收,神气无变,举止自若。求纸笔作书。书成,救者多,乃得免。后位仪同三司。
  王夷甫尝属族人事,经时未行,遇于一处饮燕,因语之曰:“近属尊事,那得不行?”族人大怒,便举樏掷其面。夷甫都无言,盥洗毕,牵王丞相臂,与共载去。在车中照镜语丞相曰:“汝看我眼光,迺出牛背上。”
  裴遐在周馥所,馥设主人。遐与人围棋,馥司马行酒。遐正戏,不时为饮。司马恚,因曳遐坠地。遐还坐,举止如常,颜色不变,复戏如故。王夷甫问遐“当时何得颜色不异?”答曰:“直是闇当故耳。”
  刘庆孙在太傅府,于时人士,多为所构。唯庾子嵩纵心事外,无迹可闲。后以其性俭家富,说太傅令换千万,冀其有吝,于此可乘。太傅于众坐中问庾,庾时颓然已醉,帻坠几上,以头就穿取,徐答云:“下官家故可有两娑千万,随公所取。”于是乃服。后有人向庾道此,庾曰:“可谓以小人之虑,度君子之心。”
  王夷甫与裴景声志好不同。景声恶欲取之,卒不能回。乃故诣王,肆言极骂,要王答己,欲以分谤。王不为动色,徐曰:“白眼儿遂作。”
  王夷甫长裴成公四岁,不与相知。时共集一处,皆当时名士,谓王曰:“裴令令望何足计!”王便卿裴。裴曰:“自可全君雅志。”
  有往来者云:庾公有东下意。或谓王公:“可潜稍严,以备不虞。”王公曰:“我与元规虽俱王臣,本怀布衣之好。若其欲来,吾角巾径还乌衣,何所稍严。”
  王丞相主簿欲检校帐下。公语主簿:“欲与主簿周旋,无为知人几案闲事。”
  祖士少好财,阮遥集好屐,并恒自经营,同是一累,而未判其得失。人有诣祖,见料视财物。客至,屏当未尽,余两小簏箸背后,倾身障之,意未能平。或有诣阮,见自吹火蜡屐,因叹曰:“未知一生当箸几量屐?”神色闲畅。于是胜负始分。
  许侍中顾司空俱作丞相从事,尔时已被遇,游宴集聚,略无不同。尝夜至丞相许戏,二人欢极,丞相便命使入己帐眠。顾至晓回转,不得快孰。许上床便咍台大鼾。丞相顾诸客曰:“此中亦难得眠处。”
  庾太尉风仪伟长,不轻举止,时人皆以为假。亮有大儿数岁,雅重之质,便自如此,人知是天性。温太真尝隐幔怛之,此儿神色恬然,乃徐跪曰:“君侯何以为此?”论者谓不减亮。苏峻时遇害。或云:“见阿恭,知元规非假。”
  褚公于章安令迁太尉记室参军,名字已显而位微,人未多识。公东出,乘估客船,送故吏数人投钱唐亭住。尔时吴兴沈充为县令,当送客过浙江,客出,亭吏驱公移牛屋下。潮水至,沈令起彷徨,问:“牛屋下是何物?”吏云:“昨有一伧父来寄亭中,有尊贵客,权移之。”令有酒色,因遥问“伧父欲食饼不?姓何等?可共语。”褚因举手答曰:“河南褚季野。”远近久承公名,令于是大遽,不敢移公,便于牛屋下修刺诣公。更宰杀为馔,具于公前,鞭挞亭吏,欲以谢惭。公与之酌宴,言色无异,状如不觉。令送公至界。
  郗太傅在京口,遣门生与王丞相书,求女婿。丞相语郗信:“君往东厢,任意选之。”门生归,白郗曰:“王家诸郎,亦皆可嘉,闻来觅婿,咸自矜持。唯有一郎,在床上坦腹卧,如不闻。”郗公云:“正此好!”访之,乃是逸少,因嫁女与焉。
  过江初,拜官,舆饰供馔。羊曼拜丹阳尹,客来蚤者,并得佳设。日晏渐罄,不复及精,随客早晚,不问贵贱。羊固拜临海,竟日皆美供。虽晚至,亦获盛馔。时论以固之丰华,不如曼之真率。
  周仲智饮酒醉,瞋目还面谓伯仁曰:“君才不如弟,而横得重名!”须臾,举蜡烛火掷伯仁。伯仁笑曰:“阿奴火攻,固出下策耳!”
  顾和始为杨州从事。月旦当朝,未入顷,停车州门外。周侯诣丞相,历和车边。和觅虱,夷然不动。周既过,反还,指顾心曰:“此中何所有?”顾搏虱如故,徐应曰:“此中最是难测地。”周侯既入,语丞相曰:“卿州吏中有一令仆才。”
  庾太尉与苏峻战,败,率左右十余人,乘小船西奔。乱兵相剥掠,射误中柂工,应弦而倒。举船上咸失色分散,亮不动容,徐曰:“此手那可使箸贼!”众迺安。
  庾小征西尝出未还。妇母阮是刘万安妻,与女上安陵城楼上。俄顷翼归,策良马,盛舆卫。阮语女:“闻庾郎能骑,我何由得见?”妇告翼,翼便为于道开卤簿盘马,始两转,坠马堕地,意色自若。
  宣武与简文太宰共载,密令人在舆前后鸣鼓大叫。卤簿中惊扰,太宰惶怖求下舆。顾看简文,穆然清恬。宣武语人曰:“朝廷闲故复有此贤。”
  王劭王荟共诣宣武,正值收庾希家。荟不自安,逡巡欲去;劭坚坐不动,待收信还,得不定迺出。论者以劭为优。
  桓宣武与郗超议芟夷朝臣,条牒既定,其夜同宿。明晨起,呼谢安王坦之入,掷疏示之。郗犹在帐内,谢都无言,王直掷还,云:多!宣武取笔欲除,郗不觉窃从帐中与宣武言。谢含笑曰:“郗生可谓入幕宾也。”
  谢太傅盘桓东山时,与孙兴公诸人泛海戏。风起浪涌,孙王诸人色并遽,便唱使还。太傅神情方王,吟啸不言。舟人以公貌闲意说,犹去不止。既风转急,浪猛,诸人皆諠动不坐。公徐云:“如此,将无归!”众人即承响而回。于是审其量,足以镇安朝野。
  桓公伏甲设馔,广延朝士,因此欲诛谢安王坦之。王甚遽,问谢曰:“当作何计?”谢神意不变,谓文度曰:“晋阼存亡,在此一行。”相与俱前。王之恐状,转见于色。谢之宽容,愈表于貌。望阶趋席,方作洛生咏,讽“浩浩洪流”。桓惮其旷远,乃趣解兵。王谢旧齐名,于此始判优劣。
  谢太傅与王文度共诣郗超,日旰未得前,王便欲去。谢曰:“不能为性命忍俄顷?”
  支道林还东,时贤并送于征虏亭。蔡子叔前至,坐近林公。谢万石后来,坐小远。蔡暂起,谢移就其处。蔡还,见谢在焉,因合褥举谢掷地,自复坐。谢冠帻倾脱,乃徐起振衣就席,神意甚平,不觉瞋沮。坐定,谓蔡曰:“卿奇人,殆坏我面。”蔡答曰:“我本不为卿面作计。”其后,二人俱不介意。
  郗嘉宾钦崇释道安德问,饷米千斛,修书累纸,意寄殷勤。道安答直云:“损米。”愈觉有待之为烦。
  谢安南免吏部尚书还东,谢太傅赴桓公司马出西,相遇破冈。既当远别,遂停三日共语。太傅欲慰其失官,安南辄引以它端。虽信宿中涂,竟不言及此事。太傅深恨在心未尽,谓同舟曰:“谢奉故是奇士。”
  戴公从东出,谢太傅往看之。谢本轻戴,见但与论琴书。戴既无吝色,而谈琴书愈妙。谢悠然知其量。
  谢公与人围棋,俄而谢玄淮上信至。看书竟,默然无言,徐向局。客问淮上利害?答曰:“小儿辈大破贼。”意色举止,不异于常。
  王子猷子敬曾俱坐一室,上忽发火。子猷遽走避,不惶取屐;子敬神色恬然,徐唤左右,扶凭而出,不异平常。世以此定二王神宇。
  符坚游魂近境,谢太傅谓子敬曰:“可将当轴,了其此处。”
  王僧弥谢车骑共王小奴许集。僧弥举酒劝谢云:“奉使君一觞。”谢曰:“可尔。”僧弥勃然起,作色曰:“汝故是吴兴溪中钓碣耳!何敢诪张!”谢徐抚掌而笑曰:“卫军,僧弥殊不肃省,乃侵陵上国也。”
  王东亭为桓宣武主簿,既承藉,有美誉,公甚欲其人地为一府之望。初,见谢失仪,而神色自若。坐上宾客即相贬笑。公曰:“不然,观其情貌,必自不凡。吾当试之。”后因月朝阁下伏,公于内走马直出突之,左右皆宕仆,而王不动。名价于是大重,咸云“是公辅器也”。
  太元末,长星见,孝武心甚恶之。夜,华林园中饮酒,举杯属星云:“长星!劝尔一杯酒。自古何时有万岁天子?”
  殷荆州有所识,作赋,是束皙慢戏之流。殷甚以为有才,语王恭:“适见新文,甚可观。”便于手巾函中出之。王读,殷笑之不自胜。王看竟,既不笑,亦不言好恶,但以如意帖之而已。殷怅然自失。
  羊绥第二子孚,少有俊才,与谢益寿相好,尝蚤往谢许,未食。俄而王齐王睹来。既先不相识,王向席有不说色,欲使羊去。羊了不眄,唯脚委几上,咏瞩自若。谢与王叙寒温数语毕,还与羊谈赏,王方悟其奇,乃合共语。须臾食下,二王都不得餐,唯属羊不暇。羊不大应对之,而盛进食,食毕便退。遂苦相留,羊义不住,直云:“向者不得从命,中国尚虚。”二王是孝伯两弟。

    对照翻译:

      豫章太守顾邵,是雍之子。
      豫章太守顾劭是顾雍的儿子。
    邵在郡卒,雍盛集僚属,自围棋。
    顾劭死在任内,当时顾雍正请同僚聚会,饮酒作乐,他自己在下着围棋。
    外启信至,而无儿书,虽神气不变,而心了其故。
    外面禀报说豫章有送信人到,却没有他儿子的书信,顾雍虽然神态不变,可是心中已经明白了其中缘故。
    以爪掐掌,血流沾褥。
    他悲痛得用指甲紧掐手掌,血流出来沾湿了座褥。
    宾客既散,方叹曰:“
    直到宾客散去以后,才悲伤地叹气说:“
    已无延陵之高,岂可有丧明之责?”
    已经不可能有延陵季子那么高尚,难道我可以再受因丧子而哭瞎眼睛的责备吗?”
    于是豁情散哀,颜色自若。
    于是就放开胸怀,驱散哀痛之情,神色自若。
      嵇中散临刑东市,神气不变。
      中散大夫嵇康在法场处决时,神色完全没有变化。
    索琴弹之,奏广陵散。
    要来了琴,弹奏了一曲《广陵散》。
    曲终曰:“
    弹完后说:“
    袁孝尼尝请学此散,吾靳固不与,广陵散于今绝矣!”
    袁孝尼曾经请求学这支曲子,我吝惜固执不肯传给他,《广陵散》从今以后要失传了!”
    太学生三千人上书,请以为师,不许。
    当时,三千名太学生曾上书,请求拜他为师,朝廷不准许。
    文王亦寻悔焉。
    嵇康被杀后,文王司马昭随即也后悔了。
      夏侯太初尝倚柱作书。
      夏侯太初有一次靠着柱子写字。
    时大雨,霹雳破所倚柱,衣服焦然,神色无变,书亦如故。
    当时下着大雨,雷电击坏了他靠着的柱子,衣服烧焦了,他神色不变,照样写字。
    宾客左右,皆跌荡不得住。
    宾客和随从都跌跌撞撞,站立不稳。
      王戎七岁,尝与诸小儿游。
      王戎七岁的时候,有一次和一些小孩儿出去游玩。
    看道边李树多子折枝。
    看见路边的李树挂了很多果,压弯了树枝。
    诸儿竞走取之,唯戎不动。
    小孩儿们争先恐后跑去摘李子,只有王戎站着不动。
    人问之,答曰:“
    别人问他,他回答说:“
    树在道边而多子,此必苦李。”
    树长在路边,还有这么多李子,这一定是苦的李子。”
    取之,信然。
    拿李子来一尝,果真是苦的。
      魏明帝于宣武场上断虎爪牙,纵百姓观之。
      魏明帝在宣武场上将老虎关在笼中,举行人虎搏斗表演,任凭百姓观赏。
    王戎七岁,亦往看。
    王戎当时七岁也跑去观看。
    虎承闲攀栏而吼,其声震地,观者无不辟易颠仆。
    老虎乘隙攀住栅栏大吼,吼声震天动地,围观的人全都吓得退避不迭,跌倒在地。
    戎湛然不动,了无恐色。
    王戎却平平静静,一动不动,一点也不害怕。
      王戎为侍中,南郡太守刘肇遗筒中笺布五端,戎虽不受,厚报其书。
      王戎任侍中的时候,南郡太守刘肇送给他十丈筒中细布,王戎虽然没有受礼,还是深情地给他写了一封回信。
      裴叔则被收,神气无变,举止自若。
      裴叔则被逮捕时,神态不变,举动如常。
    求纸笔作书。
    要来纸笔写信给亲朋故旧。
    书成,救者多,乃得免。
    信发出后,营救他的人很多,才得以免罪。
    后位仪同三司。
    后来位至仪同三司。
      王夷甫尝属族人事,经时未行,遇于一处饮燕,因语之曰:“
      王夷甫曾经托族人办事,过很长时间族人还没有去办,后来两人在宴会上遇上,王夷甫便问那位族人:“
    近属尊事,那得不行?”
    原先托您办的事,怎么还不去办呢?”
    族人大怒,便举樏掷其面。
    族人听后非常生气,就举起食盒扔到他脸上。
    夷甫都无言,盥洗毕,牵王丞相臂,与共载去。
    王夷甫一言不发,洗干净后,挽着丞相王导的手,和他一起坐牛车走了。
    在车中照镜语丞相曰:“
    在车里照着镜子,对王导说:“
    汝看我眼光,迺出牛背上。”
    你看我的眼光,竟然超出牛背之上。”
      裴遐在周馥所,馥设主人。
      裴遐在周馥家做客,周馥以主人身分宴请大家。
    遐与人围棋,馥司马行酒。
    裴遐和别人下围棋,周馥的司马负责劝酒。
    遐正戏,不时为饮。
    裴遐当时正在下棋,没有及时喝酒。
    司马恚,因曳遐坠地。
    司马很生气,便把他拽倒在地上。
    遐还坐,举止如常,颜色不变,复戏如故。
    裴遐爬起来回到座位上,举动如常,脸色不变,照样下棋。
    王夷甫问遐“当时何得颜色不异?”
    后来王夷甫问他,“当时怎么能做到面不改色呢?”
    答曰:“
    他回答说:“
    直是闇当故耳。”
    只不过是默默忍受罢了!”
      刘庆孙在太傅府,于时人士,多为所构。
      刘庆孙在太傅府任职,在这期间,名人多被他构陷。
    唯庾子嵩纵心事外,无迹可闲。
    只有庾子嵩不把心思放在世事上,使他没有空子可钻。
    后以其性俭家富,说太傅令换千万,冀其有吝,于此可乘。
    后来就抓住庾子嵩生性吝啬而家境富裕这点,怂恿太傅向庾子嵩借千万钱,希望他表现得吝啬不肯借,然后在这里找到可乘之机。
    太傅于众坐中问庾,庾时颓然已醉,帻坠几上,以头就穿取,徐答云:“
    于是太傅就在大庭广众中间庾子嵩借钱,这时庾子嵩已经醉醺醺的了,头巾颠落在小桌上,他把头伸进头巾里戴上,慢吞吞地回答说:“
    下官家故可有两娑千万,随公所取。”
    下官家原来大约有两三千万,随您取多少。”
    于是乃服。
    刘庆孙这才佩服了。
    后有人向庾道此,庾曰:“
    后来有人向庾子嵩谈起这件事,庾子嵩说:“
    可谓以小人之虑,度君子之心。”
    这可以说是以小人之心,度君子之腹。”
      王夷甫与裴景声志好不同。
      王夷甫和裴景声两人志趣爱好不同。
    景声恶欲取之,卒不能回。
    景声非常不满意王夷甫想任用自己,可是始终没法改变王夷甫的主意。
    乃故诣王,肆言极骂,要王答己,欲以分谤。
    于是就故意到王夷甫那里,肆意攻击,痛骂一番,想让王夷甫回骂自己,用这种办法使王夷甫分担别人的指责。
    王不为动色,徐曰:“
    王夷甫却始终不动声色,从容地说:“
    白眼儿遂作。”
    白眼儿终于发作了。”
      王夷甫长裴成公四岁,不与相知。
      王夷甫比裴頠大四岁,两人的关系不好好。
    时共集一处,皆当时名士,谓王曰:“
    有一次,两人聚会在一起,在座的都是当时的名士,有人对王夷甫说:“
    裴令令望何足计!”
    裴令的名望哪里值得考虑!”
    王便卿裴。
    王夷甫便称呼裴为卿。
    裴曰:“
    裴说:“
    自可全君雅志。”
    我自然可以成全您的高雅情趣。”
      有往来者云:
      有很多来来往往的人说:
    庾公有东下意。
    庾亮有东下侵犯京师的意图。
    或谓王公:“
    有人对王导说:“
    可潜稍严,以备不虞。”
    应该暗中略作戒备,以防发生不测。”
    王公曰:“
    王导说:“
    我与元规虽俱王臣,本怀布衣之好。
    我和元规虽然都是国家大臣,但我们俩也有着普通人的友谊。
    若其欲来,吾角巾径还乌衣,何所稍严。”
    假若他要来,我立即辞官隐退,戴上角巾,回到乌衣巷家里去,有什么防备不防备的!”
      王丞相主簿欲检校帐下。
      丞相王导的主簿要检查帐下僚属办理公务的情况。
    公语主簿:“
    王导对主簿说:“
    欲与主簿周旋,无为知人几案闲事。”
    我要与主簿打交道,因此不需要去检查他处理公文的这些事情。”
      祖士少好财,阮遥集好屐,并恒自经营,同是一累,而未判其得失。
      祖士少喜欢钱财,阮遥集喜欢木屐,两人经常都是亲自料理,两种嗜好同是一种毛病,可是还不能从此判定两人的高下。
    人有诣祖,见料视财物。
    有人到祖士少家,看见他正在收拾查点财物;
    客至,屏当未尽,余两小簏箸背后,倾身障之,意未能平。
    客人到了,还没有收拾完,剩下两小箱,他就放在背后,侧身挡着,还有点心神不定的样子。
    或有诣阮,见自吹火蜡屐,因叹曰:“
    又有人到阮遥集家,看见他亲自点火给木屐打蜡,因此还叹息说:“
    未知一生当箸几量屐?”
    不知这一辈子还会穿几双木屐!”
    神色闲畅。
    说时神态安详自在。
    于是胜负始分。
    于是两人的高下才见分晓。
      许侍中顾司空俱作丞相从事,尔时已被遇,游宴集聚,略无不同。
      侍中许璪和司空顾和一起在丞相王导手下任从事,那时两人都已经得到赏识,凡是游乐宴饮聚会,两人都参加,没有丝毫不同。
    尝夜至丞相许戏,二人欢极,丞相便命使入己帐眠。
    有一次两人晚上到王导家玩,玩得高兴极了,王导便叫他们到自己的床上睡。
    顾至晓回转,不得快孰。
    顾和辗转反侧直到天亮,不能很快习惯;
    许上床便咍台大鼾。
    许璪一上床就鼾声如雷。
    丞相顾诸客曰:“
    王导回头对客人们说:“
    此中亦难得眠处。”
    这里也难得到个睡觉的地方。”
      庾太尉风仪伟长,不轻举止,时人皆以为假。
      太尉庾亮风度仪容,奇伟出众,举止稳重,当时人们都认为这是一种假象。
    亮有大儿数岁,雅重之质,便自如此,人知是天性。
    庾亮有个大儿子,只有几岁,从小就稳重高雅,人们才知道这是本性。
    温太真尝隐幔怛之,此儿神色恬然,乃徐跪曰:“
    温太真曾经藏在帷帐后面吓唬他,但是这个孩子却是毫不慌张,只是慢慢地跪下问道:“
    君侯何以为此?”
    君侯为什么做这样的事?”
    论者谓不减亮。
    舆论界认为他的气质不亚于庾亮。
    苏峻时遇害。
    他在苏峻叛乱时被杀害了。
    或云:“
    有人说:“
    见阿恭,知元规非假。”
    看见阿恭的样子,就知道元规不是装假。”
      褚公于章安令迁太尉记室参军,名字已显而位微,人未多识。
      褚季野从章安县令升任太尉郗鉴的记室参军,当时名声已经很大,可是官位低,很多人还不认识他。
    公东出,乘估客船,送故吏数人投钱唐亭住。
    诸季野坐着商船往东去,和几位送旧官的属吏到钱唐亭投宿。
    尔时吴兴沈充为县令,当送客过浙江,客出,亭吏驱公移牛屋下。
    这时,吴兴人沈充任钱唐县令,正好要送客过浙江,客人到来,亭吏就赶出褚季野,把他移到牛屋里。
    潮水至,沈令起彷徨,问:“
    夜晚江水涨潮,沈县令起来在亭外徘徊。
    牛屋下是何物?”
    问牛屋里是什么人。
    吏云:“
    亭吏说:“
    昨有一伧父来寄亭中,有尊贵客,权移之。”
    昨天有个北方佬来亭中寄宿,因为有尊贵客人,就姑且把他挪到这里。”
    令有酒色,因遥问“伧父欲食饼不?
    县令这时已有几分酒意,便远远地问道,“北方佬想吃饼吗?
    姓何等?
    你姓什么?
    可共语。”
    可以出来交谈交谈。”
    褚因举手答曰:“
    褚季野便拱手回答道:“
    河南褚季野。”
    河南褚季野。”
    远近久承公名,令于是大遽,不敢移公,便于牛屋下修刺诣公。
    远近的人久仰褚季野的大名,县令于是大为惶恐,又不敢起动他,便在牛屋里呈上名片拜谒他,并且另外宰杀牲畜,整治酒食。
    更宰杀为馔,具于公前,鞭挞亭吏,欲以谢惭。
    还当着褚季野的面鞭责亭吏,想用这些做法来道歉,表示愧意。
    公与之酌宴,言色无异,状如不觉。
    褚季野和县令对饮,言谈脸色没有什么异样表现,好像对这一切都没在意似的。
    令送公至界。
    后来县令把他一直送到县界。
      郗太傅在京口,遣门生与王丞相书,求女婿。
      太傅郗鉴在京口的时候,派门生送信给丞相王导,想在他家挑个女婿。
    丞相语郗信:“
    王导告诉郗鉴的来人说:“
    君往东厢,任意选之。”
    您到东厢房去,随意挑选吧。”
    门生归,白郗曰:“
    门生回去禀告郗鉴说:“
    王家诸郎,亦皆可嘉,闻来觅婿,咸自矜持。
    王家的那些公子还都值得夸奖,听说来挑女婿,就都拘谨起来。
    唯有一郎,在床上坦腹卧,如不闻。”
    只有一位公子在东边床上袒胸露腹地躺着,好像没有听见一样。”
    郗公云:“
    郗鉴说:“
    正此好!”
    正是这个好!”
    访之,乃是逸少,因嫁女与焉。
    一查访,原来是王逸少,便把女儿嫁给他。
      过江初,拜官,舆饰供馔。
      晋室南渡的初期,新宫接受任命时,都要备办酒宴招待前来祝贺的人。
    羊曼拜丹阳尹,客来蚤者,并得佳设。
    羊曼出任丹阳尹时,客人来得早的,都能吃到丰盛的酒食。
    日晏渐罄,不复及精,随客早晚,不问贵贱。
    来晚了,备办的东西逐渐吃完了,就不能再吃上精美的酒食了,只是随客人来得早晚而不同,不管官位高低。
    羊固拜临海,竟日皆美供。
    羊固出任临海太守时,从早到晚都有精美的酒宴。
    虽晚至,亦获盛馔。
    虽然到得很晚的,也能吃上丰盛的酒食。
    时论以固之丰华,不如曼之真率。
    当时的舆论认为羊固的酒宴虽然丰盛精美,但是比不上羊曼的本性真诚直率。
      周仲智饮酒醉,瞋目还面谓伯仁曰:“
      周仲智喝酒喝醉了,瞪着眼扭着头对他哥哥伯仁说:“
    君才不如弟,而横得重名!”
    您才能比不上我,却意外地获得大名声!”
    须臾,举蜡烛火掷伯仁。
    接着,举起点着的蜡烛扔到伯仁身上。
    伯仁笑曰:“
    伯仁笑着说:“
    阿奴火攻,固出下策耳!”
    阿奴用火攻,原来是用的下策啊!”
      顾和始为杨州从事。
      顾和当初任扬州州府从事的时候。
    月旦当朝,未入顷,停车州门外。
    到初一该进见长官了,他还没有进府,暂时在州府门外停下车。
    周侯诣丞相,历和车边。
    这时武城侯周颌也到丞相王导那里去,从顾和的车子旁边经过。
    和觅虱,夷然不动。
    顾和正在抓虱子,安闲自在,没有理他。
    周既过,反还,指顾心曰:“
    周瞋已经过去了,又折回来,指着顾和的胸口问道:“
    此中何所有?”
    这里面装些什么?”
    顾搏虱如故,徐应曰:“
    顾和照样掐虱子,慢吞吞地回答说:“
    此中最是难测地。”
    这里面是最难捉摸的地方。”
    周侯既入,语丞相曰:“
    周瞋进府后,告诉王导说:“
    卿州吏中有一令仆才。”
    你的下属里有一个可做尚书令或仆射的人才。”
      庾太尉与苏峻战,败,率左右十余人,乘小船西奔。
      太尉庾亮率军和苏峻作战,打败了,带着十几个随从坐小船往西边逃去。
    乱兵相剥掠,射误中柂工,应弦而倒。
    这时叛乱的士兵正抢劫百姓,小船上的人用箭射贼兵,失手射中舵工,舵工随即倒下了。
    举船上咸失色分散,亮不动容,徐曰:“
    全船的人都吓得脸色发白想逃散,庾亮神色自若,慢慢说道:“
    此手那可使箸贼!”
    这样的手怎么可以用来杀贼!”
    众迺安。
    大家这才安定下来。
      庾小征西尝出未还。
      征西将军庾翼有一次外出还没有回来。
    妇母阮是刘万安妻,与女上安陵城楼上。
    他的岳母阮氏,是刘万安的妻子,和女儿一起上安陵城楼观望。
    俄顷翼归,策良马,盛舆卫。
    一会儿,庾翼回来了,骑着高头大马,带领着浩大的车马卫队。
    阮语女:“
    阮氏对女儿说:“
    闻庾郎能骑,我何由得见?”
    听说庾郎会骑马,我怎么能见一见呢?”
    妇告翼,翼便为于道开卤簿盘马,始两转,坠马堕地,意色自若。
    庾翼妻子于是告诉庾翼,庾翼就为她在道上摆开仪仗,骑着马绕圈子,刚转了两圈,就从马上摔下来了,可是他神态自如,满不在乎。”
      宣武与简文太宰共载,密令人在舆前后鸣鼓大叫。
      桓温和简文帝太宰共坐一辆车,桓温暗中叫人在车前车后敲起鼓来,大喊大叫。
    卤簿中惊扰,太宰惶怖求下舆。
    仪仗队伍受惊混乱,太宰神色惊惶恐惧,要求下车。
    顾看简文,穆然清恬。
    桓温回看简文帝,他却镇定自若,满不在乎。
    宣武语人曰:“
    后来桓温告诉别人说:“
    朝廷闲故复有此贤。”
    朝廷里仍然有这样的贤能人才。”
      王劭王荟共诣宣武,正值收庾希家。
      王劭王荟一起去拜访桓温,恰好碰上桓温派人逮捕庾希一家。
    荟不自安,逡巡欲去;
    王荟心里不安,徘徊犹豫,想离开;
    劭坚坐不动,待收信还,得不定迺出。
    王劭却稳稳当当地坐着不动,直等到派去逮捕的官吏回来,知道事情的结果后才退出。
    论者以劭为优。
    评论者认为王劭比王荟强。
      桓宣武与郗超议芟夷朝臣,条牒既定,其夜同宿。
      桓温和郗超商议撤换朝廷大臣的事,上报名单拟定后,当晚两人同一处安歇。
    明晨起,呼谢安王坦之入,掷疏示之。
    第二天桓温一早起来,就传呼谢安和王坦之进来,把拟好的奏疏扔给他们看。
    郗犹在帐内,谢都无言,王直掷还,云:
    当时郗超还在帐子里没起床,谢安看了奏疏,一句话也没说,王坦之径直扔回给桓温,说:“
    多!
    太多了!”
    宣武取笔欲除,郗不觉窃从帐中与宣武言。
    桓温拿起笔想删去一些,这时郗超不自觉地偷偷从帐子里和桓温说话。
    谢含笑曰:“
    谢安含笑说:“
    郗生可谓入幕宾也。”
    郗生可以说是入幕之宾呀。”
      谢太傅盘桓东山时,与孙兴公诸人泛海戏。
      太傅谢安在东山居留期间,时常和孙兴公等人坐船到海上游玩。
    风起浪涌,孙王诸人色并遽,便唱使还。
    有一次起了风,浪涛汹涌,孙兴公王羲之等人一齐惊恐失色,便提议掉转船头回去。
    太傅神情方王,吟啸不言。
    谢安这时精神振奋,兴致正高,又朗吟又吹口哨,不发一言。
    舟人以公貌闲意说,犹去不止。
    船夫因为谢安神态安闲,心情舒畅,便仍然摇船向前。
    既风转急,浪猛,诸人皆諠动不坐。
    一会儿,风势更急,浪更猛了,大家都叫嚷骚动起来,坐不住。
    公徐云:“
    谢安慢条斯理地说:“
    如此,将无归!”
    这如果大家都这样乱成一团,我们就回去不去了!”
    众人即承响而回。
    大家立即响应,就回去了。
    于是审其量,足以镇安朝野。
    从这件事里人们明白了谢安的气度,认为他完全能够镇抚朝廷内外,安定国家。
      桓公伏甲设馔,广延朝士,因此欲诛谢安王坦之。
      桓温埋伏好甲士,设宴遍请朝中百官,想趁此机会杀害谢安和王坦之。
    王甚遽,问谢曰:“
    王坦之非常惊恐,问谢安:“
    当作何计?”
    应该采取什么办法?”
    谢神意不变,谓文度曰:“
    谢安神色不变,对王坦之说:“
    晋阼存亡,在此一行。”
    晋朝的存亡,决定于我们这一次去的结果。”
    相与俱前。
    两人一起前去赴宴。
    王之恐状,转见于色。
    王坦之惊恐的状态,越来越明显地表现在脸色上;
    谢之宽容,愈表于貌。
    谢安的宽宏大量,也在神态上表示得更加清楚。
    望阶趋席,方作洛生咏,讽“浩浩洪流”。
    他到台阶上就快步入座,模仿洛阳书生读书的声音,朗诵起“浩浩洪流”的诗篇。
    桓惮其旷远,乃趣解兵。
    桓温害怕他那种旷达的气量,便赶快撤走了埋伏的甲士。
    王谢旧齐名,于此始判优劣。
    原先王坦之和谢安名望相等,通过这件事才分出了高低。
      谢太傅与王文度共诣郗超,日旰未得前,王便欲去。
      太傅谢安和王文度一起去拜望郗超,一直等到天色晚了还不能上前会见。
    谢曰:“
    王文度便想走,谢安说:“
    不能为性命忍俄顷?”
    你就不能为了性命再忍耐一会儿?”
      支道林还东,时贤并送于征虏亭。
      支道林要回到东边去,当时名士一起到征虏亭给他饯行。
    蔡子叔前至,坐近林公。
    蔡子叔先到,就坐到支道林身旁;
    谢万石后来,坐小远。
    谢万石后到,坐得稍为远点。
    蔡暂起,谢移就其处。
    蔡子叔走开了一会儿,谢万石就移坐到他的座位上。
    蔡还,见谢在焉,因合褥举谢掷地,自复坐。
    蔡子叔回来,看见谢万石坐在自己位子上,就连坐垫一块抬起他扔到地上,自己再坐回原处。
    谢冠帻倾脱,乃徐起振衣就席,神意甚平,不觉瞋沮。
    谢万石头巾都跌掉了,便慢慢地爬起来,拍干净衣服,回到自己座位上去,神色很平静,看不出他生气或颓丧。
    坐定,谓蔡曰:“
    坐好了,对蔡子叔说:“
    卿奇人,殆坏我面。”
    你真是个怪人,差点儿碰破了我的脸。”
    蔡答曰:“
    蔡子叔回答说:“
    我本不为卿面作计。”
    我本来就没有替你的脸打算。”
    其后,二人俱不介意。
    后来两个人都不介意。
      郗嘉宾钦崇释道安德问,饷米千斛,修书累纸,意寄殷勤。
      郗嘉宾很钦佩推崇道安和尚的道德名望,送他千担米,并且写了一封长长的信,情意恳切深厚。
    道安答直云:“
    道安的回信只是说:“
    损米。”
    蒙赐米。
    愈觉有待之为烦。
    也更加觉得有所依靠是烦恼的。”
      谢安南免吏部尚书还东,谢太傅赴桓公司马出西,相遇破冈。
      安南将军谢奉被免去吏部尚书的官职后回东边老家去,太博谢安因为应召出任桓温的司马往西去,两人在破冈相遇。
    既当远别,遂停三日共语。
    既然就要久别了,便停留三天一起叙叙旧。
    太傅欲慰其失官,安南辄引以它端。
    谢安对他丢了官一事想安慰几句,谢奉总是借别的事避开这个问题。
    虽信宿中涂,竟不言及此事。
    虽然两人半路上同住了两夜,却始终没有谈到这件事。
    太傅深恨在心未尽,谓同舟曰:“
    谢安因为心意还没有表达出来,深感遗憾,就对同船的人说:“
    谢奉故是奇士。”
    谢奉确实是个奇特的人。”
      戴公从东出,谢太傅往看之。
      戴逵从会稽到京都,太傅谢安去看望他。
    谢本轻戴,见但与论琴书。
    谢安原来轻视他,见了面,只是和他谈论琴法书法。
    戴既无吝色,而谈琴书愈妙。
    戴逵不但没有不乐意的表情,而且谈起琴法书法来更加高妙。
    谢悠然知其量。
    谢安从这里了解到他那种闲适自得的气量。
      谢公与人围棋,俄而谢玄淮上信至。
      谢安与人下围棋,不久,谢玄从淮河前线派来的信使到了。
    看书竟,默然无言,徐向局。
    谢安看完信,默默无语,从容地转向棋局。
    客问淮上利害?
    客人问起淮河战事的胜负。
    答曰:“
    谢安回答:“
    小儿辈大破贼。”
    孩子们已经大败贼兵。”
    意色举止,不异于常。
    他的神情举动,与平常没什么不同。
      王子猷子敬曾俱坐一室,上忽发火。
      王徽之王献之曾经同坐在一间屋内,屋上忽然起火。
    子猷遽走避,不惶取屐;
    王徽之慌忙逃跑避开,来不及穿上木屐;
    子敬神色恬然,徐唤左右,扶凭而出,不异平常。
    王献之神情安定,不慌不忙地让左右侍从搀着他走出来,和平时没什么不同。
    世以此定二王神宇。
    世人凭这件事来判定王氏兄弟俩的胸襟气度。
      符坚游魂近境,谢太傅谓子敬曰:“
      苻坚的鬼子兵逼近边境,太傅谢安对王子敬说:“
    可将当轴,了其此处。”
    可以用个执政大臣为统帅,把他们就地消灭。”
      王僧弥谢车骑共王小奴许集。
      王珉和谢玄一起在王荟的家里做客。
    僧弥举酒劝谢云:“
    王珉举起酒杯向谢敬酒道:“
    奉使君一觞。”
    我敬你一杯。”
    谢曰:“
    谢说:“
    可尔。”
    这是应该的。”
    僧弥勃然起,作色曰:“
    王珉一听就很生气地站了起来,脸色都变了说道:“
    汝故是吴兴溪中钓碣耳!
    你不过如吴兴溪中的钓羯而已。
    何敢诪张!”
    怎么可以在我面前如此放肆?”
    谢徐抚掌而笑曰:“
    谢慢慢地笑着鼓掌,并说道:“
    卫军,僧弥殊不肃省,乃侵陵上国也。”
    卫军(指王小奴),王珉太不自量了,居然敢侵犯大国诸侯。”
      王东亭为桓宣武主簿,既承藉,有美誉,公甚欲其人地为一府之望。
      东亭侯王珣任桓温的主薄,既受到祖辈的福荫,名声又很好,桓温很希望他在人品和门第上都能成为整个官府所敬仰的榜样。
    初,见谢失仪,而神色自若。
    当初,他回答桓温问话时,有失礼之处,可是神色自若。
    坐上宾客即相贬笑。
    在座的宾客立刻贬低并且嘲笑他。
    公曰:“
    桓温说:“
    不然,观其情貌,必自不凡。
    不是这样的,看他的神情态度,一定不平常。
    吾当试之。”
    我要试试他。”
    后因月朝阁下伏,公于内走马直出突之,左右皆宕仆,而王不动。
    后来趁着初一僚属进见王珣正在官厅里的时候,桓温就从后院骑着马直冲出来,手下的人都给吓得跌跌撞撞,王珣却稳坐不动。
    名价于是大重,咸云“是公辅器也”。
    于是声价大为提高,大家都说,“这是辅弼大臣的人材呀。”
      太元末,长星见,孝武心甚恶之。
      太元末年,彗星出现,孝武帝心中十分厌恶。
    夜,华林园中饮酒,举杯属星云:“
    夜晚,在华林园中饮酒,他举杯对着星星说:“
    长星!
    彗星!
    劝尔一杯酒。
    敬你一杯酒。
    自古何时有万岁天子?”
    自古以来,什么时候有过万岁天子!”
      殷荆州有所识,作赋,是束皙慢戏之流。
      荆州刺史殷仲堪有了点见解,就写成一篇赋,是束皙那种游戏文章一类的。
    殷甚以为有才,语王恭:“
    殷仲堪自认为很有才华,告诉王恭说:“
    适见新文,甚可观。”
    我刚见到一篇新作,很值得看一看。”
    便于手巾函中出之。
    说着便从手中套子里拿出文章来。
    王读,殷笑之不自胜。
    王恭一面读,殷仲堪一面得意地笑个不停。
    王看竟,既不笑,亦不言好恶,但以如意帖之而已。
    王恭看完后,既不笑,也不说文章好坏,只是拿个如意压着它罢了。
    殷怅然自失。
    殷仲堪很失望,心里觉得丢了点什么。
      羊绥第二子孚,少有俊才,与谢益寿相好,尝蚤往谢许,未食。
      羊绥的次子羊孚,少年时就才智出众,和谢益寿很要好,有一次,他一大早就到谢家去,还没有吃早饭。
    俄而王齐王睹来。
    一会儿王齐王睹也来了。
    既先不相识,王向席有不说色,欲使羊去。
    他们原先不认识羊孚,落了座,脸色就有点不高兴,想让羊孚离开。
    羊了不眄,唯脚委几上,咏瞩自若。
    羊孚看都不看他们,只是把脚搭在小桌子上,无拘无束地吟诗观赏。
    谢与王叙寒温数语毕,还与羊谈赏,王方悟其奇,乃合共语。
    谢益寿和二王寒暄了几句后,回头仍旧和羊孚谈论品评,二王方才体会出他不同一般,这才和他一起说话。
    须臾食下,二王都不得餐,唯属羊不暇。
    一会儿摆上饭菜,二王一点也顾不上吃,只是不停地劝羊孚吃喝。
    羊不大应对之,而盛进食,食毕便退。
    羊孚也不大搭理他们,却大口大口地吃,吃完便告辞。
    遂苦相留,羊义不住,直云:“
    二王苦苦挽留,羊孚不肯留下,只是说:“
    向者不得从命,中国尚虚。”
    刚才我不能顺从你们的心意马上走开,是因为肚子还是空空的。”
    二王是孝伯两弟。
    二王是王孝伯的两个弟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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